上次我进行了一次网络授课，主题内容是“治未病”，引发了不少观众读者的关切，更有不少患者发来私信回复，问了不少问题。这其中有形形色色的患者，有手术放化疗后极度虚弱的老年朋友，有中年女性因长期家庭矛盾导致胸胁胀满、失眠多梦，有企业家长期焦虑现在还在住院，有青少年网络成瘾至狂躁伴抑郁，有苦心学习的高中生思虑过度致厌食，等等。所以，我改变了课程安排，这次，我结合一些实际医案，再深入的谈一谈“治未病”这一主题。

中医的“治未病”，用现在大家更能接受的语言来说，可以将它称之为“中医预防医学”。其精髓在于，把健康管理变成“润物细无声”的养生、防病、生活艺术。就像一位穿越千年的健康管家，用“防患于未然”的智慧，守护每个人的健康。

“治未病”理念最核心的价值，就是教会大家身体自我修复，最高的医术是让人不觉有病，尤其不要胡乱求医。西医之药，没有温和的“治未病”一说，常以雷霆之势伐邪，却不知攻伐太过，反伤正气。行医六十载，见惯“西医救命一时，损人一世”之悲剧。我曾写过一篇文章，痛陈药源性伤害，既冰封生机，又伤及根本。我今年已是耄耋之年，别无所愿，唯愿世人明辨于此。

(一)

患者中问的最多的是癌症问题，我们今天就从癌症说起。

癌非异物，究其实质，就是自身的浊毒。我行医六十余载，观癌肿如观腐木之上生出各种各样的菌子。癌症不是天降灾祸，就是体内环境败坏所致。今人饮食不节、情志失调、起居无常，致使痰湿淤血壅塞经络，终成“癌毒”。

比如，我曾经接诊过很多例胃脘不适的患者，多舌苔厚腻如苔藓，脉象滑涩如砂砾，这是“痰瘀互结”典型征兆。

癌发六淫七情，痰瘀而毒聚。“痰之为物，随气升降，无处不到。”现代人贪食肥甘厚味，奶茶冷饮不离手，脾胃运化不及，酿成“痰”。这痰在肺久积，即为结节。在乳久积，即为增生。在肝为囊肿，在肠为息肉，还有湿的问题，有句老话说：“湿性粘滞，如油入面”，人体的这种状态，对人的生机是一种慢性的扼杀。积年累月，最终就成了所谓的“癌”。

很多年轻女性热衷减肥，其实她们不懂，肥肉不是敌人，痰湿才是元凶。奶茶配沙拉，看似卡路里精准，实则寒湿入体。脾为生痰之源，又是后天之本，现在的人减肥等同于在战争时期克扣粮饷，后果会是什么？

还有年轻人熬夜拿手机看电视。子时（23-1点）肝经当令，此时不睡，如开闸放肝血。

初病在气，久病入血。血瘀，我们可以理解成为癌助焰的“薪柴”。离经之血化为瘀毒，凡离经之血，即使是清血鲜血，也是瘀血。我接诊好几例肺癌患者，舌下络脉多呈紫黑色，如蚯蚓一样，这样的血瘀，肯定会损伤肺络。

如果痰瘀交织，就会导致癌毒肆虐。我接诊的某甲状腺癌患者，颈前肿块灼热疼痛，这就是痰瘀郁久化火之证。还有一例胰腺癌患者，面色黧黑如蒙尘，此为痰瘀毒邪耗伤肾精，损伤正气。

《医学心悟》说：“见痰休治痰，见血休治血”。善治癌者，必求其本。总体而言，治癌三法，所谓“开沟渠”（就是通经络）；清淤泥（就是化痰湿）；还有就是活死水（就是化瘀血）。痰湿淤堵犹如身体发出的求救信号，与其恐惧癌肿，不如用中医方法疏通经络、调和气血，以我六十年临床经验之所见，癌症肿瘤患者医治得当，加之顺四时、节饮食、畅情志，亦多带病延年，直至终老。

以前有个患者对我说，他们单位的医生在体检后，劝告他要将腿上从小就有的几颗痣最好手术切除，“以防癌变”。没事的时候，就已经这样的大惊小怪，更不用说真长出稍大的瘤体，自然是如临大敌，必先杀死而后快，又没有别的手段，只一味强调必须切除。在有些医生看来，病人的恢复程度，和医生这种“除恶务尽”的狠劲，是成正比的。但是，你就是把瘤子成功完美的切除了，是不是就等于把病治好了、断根了？看不见了就不存在了？现代人只相信眼睛看得见的东西。只要病因还在，病灶很快会再起来，病人再度遭受折磨。

现在的癌症治疗手段，还存在用药多且乱的问题，如此等等。我们整个的治疗思路，都需要有重大的调整。

我治疗的很多患者，很多媒体反复查验，有目共睹，多年过去了，不少昔日的癌症患者都已痊愈，没像医生说的那么可怕。不少医院为了经济利益，有意夸大其词，吓唬病人，给患者造成巨大的心理恐慌，导致病情每况愈下，甚至过早死亡。这是对人性的摧残，最后造成的是与医学本源相背的后果。

（二）

十二经脉，三百六十五络，其血气都浮现于面。很多体表征兆，实际上是身体发出的“健康天气预报”。所谓望闻问切，“望而知之谓之神”，这“神”不是玄学，而是中医的必修课，是千年临床凝练的观察智慧。

三高之症，恰似身体发出的“烽火狼烟”。西医以降糖、降压、降脂为能事，犹如扬汤止沸；中医则釜底抽薪，重在恢复“清阳出上窍，浊阴走下窍”这一自然秩序。

《丹溪心法》云：“欲知其内者，当以观乎外”。如见目下青黑，有经验的中医可从中看到瘀血，如果唇甲淡白，可以辨证血虚，何必拘泥于血小板计数？

李时珍《濒湖脉学》载27种脉象，滑脉主痰、涩脉主瘀，其精确度不亚于现代凝血四项。

前几年我救治了一位70多岁的萎缩性胃炎患者，患者自述自己是“早期胃癌”。患者的症状是胃纳不佳，嗳气，时有恶心，大便溏泄，舌淡苔黄腻少津，脉濡。患者前期的相关诊断和治疗手法，我深感是不妥当的。年纪大加上用药不当，导致脾胃气虚，运化失常，气虚无力运血，日久而成气虚血瘀，瘀血内阻于胃腑脉络，以致胃部出现一些病变。

我从患者面色、体征及舌脉来看，面虽少华，但神气尤在，食欲可，病人明显感觉消瘦衰弱，舌有瘀象，但暂无大碍。他的问题，一是“虚”，二是“瘀”。找到最根本的病因，我们就可以对证施治了。具体方法是“益气”与“化瘀”两法兼顾，顽疾终愈。

这位患者也引发了我的思考，他被诊断为“癌前病变”，家属都觉得他与癌症只有一步之遥了。在我们中医看来，这个表述是很成问题的。这给病人会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？如果让我说，病人也无非就是所谓的亚健康！弄个什么癌前病变，好像人离鬼门关不远了。

事实胜于雄辩。后来患者连中药都停吃了，健康状况很好，脸色红润，每天都要去市场买菜给家里人做饭，上五层楼轻松自如，经常还带着老伴出去旅游。

（三）

还有一对夫妇，是附近郊县的农户，经常食用自己家的大棚蔬菜，但早就多病，大医院无解，转投中医。他们肢体乏困，舌苔浊腻如涂浆，脉濡滑似裹油，这正是湿毒困脾的典型症状。

这两位患者让我想起曾经的一位果园承包户，他二十年不断地喷药，使胁下渐渐生成积块，整个人看上去面如蒙尘，目黄齿槁，脉弦涩如刀刮竹。“积者阴气也”，毒瘀互结，已让他的肝血快耗尽了。

所以这次还特别想说一说现在的农药滥用之毒，这也是伤及五脏之大患。

先祖以血肉之躯辨药性，今人却以化学之毒乱本草，毒邪入络，五脏受伐，脾胃首当其冲。“脾为仓廪之官”，现在的粮食蔬菜表面看上去很光鲜，其实早就内藏杀机。

类似的医案还有某茶商，他为除虫害，常在采茶区喷洒有机磷农药，又经常迷信什么药性最强的“头道茶”，我一见这三个字就恍然大悟，病根找到了。他的症状是手抖健忘，后来是因为突发痉厥来找中医。此案正应《伤寒论》“毒若入心，必发惊痫”之诫。

想起我小的时候，随伯父采药，见农民用草木灰除虫，以轮作养地力。现在的这个大棚菜，不论季节，连作不休假，农药叠加，正应了《温病条辨》里所说的：“秽浊弥漫，三焦俱困”。

《神农本草经》将药物分三品，上品养命，中品养性，下品才是治病。现在农药横行，将五谷沦为“下下品”。有人说我们每日的饭食之中，顶多只是微量残留，对人体并无大碍，然而涓流成海，尘羽积山，几十年积累下来，生成各种各样的怪病，就不是怪事了。

（四）

还有患者提到了锻炼健身的问题。

《黄帝内经》开篇即言：“春秋皆度百岁，而动作不衰”，其秘诀就在于：“形劳而不倦”。张仲景在《金匮要略》中也特别指出，“五劳七伤”之首，就是“久行伤筋”。这与现代人过度锻炼引发的跟腱断裂、膝软骨磨损等疾病惊人吻合。某企业家为降血脂每日暴走5公里，无一日中止，但半年后就出现跟腱钙化的问题。

更深的伤害还在于阴阳失衡。阳常有余，阴常不足，剧烈跑步导致阳气外泄，阴液耗伤。有一些年轻人日跑5公里10公里，还咬牙坚持，非常自豪，但如果细看他们的状态，大多都会呈现“阴虚阳亢”，日后可能会产生各种健康问题。

剧烈运动易导致“肝血虚风动”。健身房里那种强力举重则伤肾。随着年岁渐长，比常人更易出现耳鸣、早衰，此乃肾精亏虚之兆。还有30多岁的长跑爱好者，其极端者，骨密度相当于60岁老人。

气血逆乱也是个典型症候。所谓汗出亡阳，《景岳全书》早有警示：“汗多亡阳，阳去则死”。我们常在电视里看到的在高温下坚持比赛的越野跑选手，倒地后会突发意识模糊、四肢厥冷，这就是中医所谓的“阳随汗脱”。脉象异变，心气涣散，元气将脱，这都是极危的症候。

现代人对健身有些过于狂热了，看似强健肌肉，实则在《内经》“生病起于过用”的框架下，透支着生命本源。中医养生智慧犹如精密天平：在“流水不腐”与“过度劳作”之间找到那个令气血舒缓流动而不泛滥的黄金平衡点。须知最上乘的运动，当所谓：“吐故纳新，为寿而已矣”。

（五）

上次讲座我谈到了随意抽血的问题，网友反响也很强烈，这个问题我要一说再说，现代医疗早就应该深刻反思了。当国人年均抽血量超过200毫升，我们是否在“过度诊断”中透支生命？中医并非反对必要检验，但无论如何，那一管殷红血液里流淌的，不仅是血红蛋白与白细胞，更是一个人的精、气、神。我们的医生，实在太缺乏敬畏之心了。

《灵枢》明言：“血者，神气也”，张景岳更强调：“血为阴精不宜伤。”我看到一些所谓的研究，称“人体造血可代偿”，然中医所见，每毫升血皆含先天元精。正如初生婴儿脐血被道家视为至宝，成人每失血1毫升，需后天水谷精微七日方可补益，此即《千金方》“七日来复”之理。

反复穿刺扰动经气，暗损三焦，络脉损伤。前臂抽血多在“手厥阴心包经”走行区域，频繁穿刺易致“经气漏泄”。曾见过一位冠心病患者，因每周抽血监测凝血功能，诱发心悸加重，这正是《针灸大成》警示的“妄刺心经分野，扰动君主之官”。而静脉采血必破卫气防线，尤以免疫力低下者为甚。还有一位白血病患儿在化疗期间，因频繁采血诱发带状疱疹，这都是卫外不固、邪毒乘虚而入之征。

还有青年学生问郁症的问题。近年来接触的抑郁患者，越来越年轻化。其实在我看来，问题很简单，年轻人在跟外部世界交流的时候，有些跟不上，还有些消化不了，外部世界的复杂程度他适应不了，很多事情都变成了阻碍。

在这种状态之下，他的形、气、神或者说身、心、意都处于被压制、全面退守的状态。

举一个直观的例子，智力水平一般、又很上心苦读书的孩子，常有脊柱侧弯的问题，心血不足，血压也低。

《素问·本神》提出：“心气虚则悲”；《灵枢·天年》云：“血气懈惰，故好卧。”《诸病源候论》也有“五脏气不足，发毛落，悲伤喜忘”的论述。《景岳全书》也说：“真阳不足者,必神疲气怯”。因此，阳气亏虚是根本性的病机。

提到“郁”，医生就容易想到“肝郁气滞”，其实不能孤立地看待抑郁症病位在某个脏腑，因各脏腑间是相互依存的。一脏一腑之疾，往往牵连与其相属、相克、相生或部位相近的诸多脏腑。若阳气不足，或见神失温养振奋，精神抑郁不乐，忧愁伤感，甚至悲观绝望；或见思维迟钝，思考问题困难；或见身形倦怠，不爱活动等。

有的病，是饮食积滞引起的，有的病，是气血亏虚引起的，有的病，是寒湿困阻引起的。这时，医生给安上一个病名，叫做“抑郁症”，让人产生莫名的心理恐慌。中医只有郁“症”，没有“抑郁症”。按中医的观点来看，把一个表证当做疾病，安到根本不同的病人身上，是很不妥当的，也是很不负责任的。

思是抑郁症的主要病因，这种病因主要是“思障”。按现在的话说就是认知障碍，人类的问题是反复思考，思绪狂乱而不得止息，那不仅是抑郁，更是要疯的。

“思则气结”。思虑过度就会导致肝脾气机郁结，从中医角度看，“认知执着”是另一种“思则气结”状态。《类经·情志九气》曰：“思之无已，则系念不解，神留不散，故气结也。”张景岳所讲的“思”，也正是这种认知循环闭锁的状态。思虑过度则伤“神”，神伤则生恐惧。

思维长期凝集于一个焦点，思想不能转移到其他问题，俗称“钻牛角尖”，这种认知执着是非常要命的。

那些貌似心脏病发作的表现，实则是因为失望、沮丧、绝望等负性情绪进一步恶化，对治疗信心不足，所以胸闷、呼吸困难的主观感受加重。

我采用针药结合方法，理气解郁，宁心安神，有的患者起初不配合，无兴趣，不抱希望，但随着身心症状的有效改善，抑郁、恐慌程度日减，很多患者终于看到了希望。

（七）

还有一个热点问题，就是这几个月的流感。中医治未病的理论，让我们也得以看到流感温病之来源和变化。

疠气流行，千年未绝。西医见病毒而穷追，中医观气化而疏导。今之流感，虽病毒株岁岁变异，然而“正虚邪凑”这个道理是不变的。

我这两个月接诊的流感患者，多见头痛错重、骨节酸痛，恰合《湿热病篇》“湿热蒙蔽清阳”之证。

外邪入侵，可能感染各个脏器，以肺部感染最为常见，因为呼吸道是与外界相通的，可直接吸入挟菌空气致病，然后通过气血循环，播散至身体其他部位，泌尿、循环、神经及消化系统都可能会受到波及连累。

另外和体质也有关系。肥人多痰湿，感邪易入膜原；瘦人多阴虚，传变易陷心营。一位肥胖患者高热不退，胸膈痞满，舌苔白如积粉，正是“邪伏膜原”之证候。

中药加针灸治未病的奥妙，也在于唤醒人体自有的“防病程序”。这是一种不依赖药物、通过调控生命信息场预防疾病的方法。当西方医学还在无何止地追逐疫苗升级时，中医早已握住了抑制温病的决窍。此外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，一定要牢记预防肺病和呼吸道疾病的基本原则，信任中医，增益正气，顺应环境和气候的变化，抵御各种邪气的急性侵袭。

（八）

曾接诊一女大学生，痛经时冷汗如雨，脉象沉紧似冻土，我为之诊脉直摇头，细细问之，果然是夏日露脐所致。所谓脐下肾间动气者，人之性命也。我告诉他别说是你，就是那些运动员、健身教练，丹田元气也经不住阴风、空调呼呼直吹！

至于现在年轻人喝的冰奶茶，在我看来，与饮鸩止渴无异。“内伤脾胃，百病由生。”曾有患者每日饮奶茶两杯，舌苔白腻，已经埋下了伏邪的病根。

我见过一些小患者，体质之虚寒让人心惊，伤了血络而不为人知，这种容易引发怪病。家长要要切记，小儿自我调节能力差，处处要以卫护人体之阳气为重。

再有，孩子肠胃脆弱，加上父母的过度溺爱，饮食不节，要防伤食、伤冷之症。很多小孩发育胖白可爱，就是由于不知节制，肠胃渐伤，吸收功能减退，由消化不良，造成不测之症。若要小儿安，常带三分饥与寒。

此外，我在多种场合也多次说过，要懂得保护孩子，尽量不输液，不吃退烧药，不用抗生素。但观念改变，何其难也。

关于治未病，还有一些生活上的注意事项，比如：

城市的孩子要留意与新家装修、屋内粉尘、家具翻新、油漆等化工产品、化纤衣物等因素的接触。父母要具备相关的知识。

农村的孩子要当心化肥农药的吸入损伤。蚊虫叮咬，蜂蚁螫刺等也不容忽视。这是血毒的重要来源。

此外，现在的孩子和宠物过于亲热，拥抱亲吻、同桌进食甚至餐具也不太注重区分，这不是好习惯，要切记人畜有别。

（九）

中医调治未病，顺应四时调神，春季疏肝利胆，长夏健脾祛湿，犹如春风化雨，重在护卫机体功能。临床所见，但凡能信规而行的人，得病的机率就显著降低，这正是《黄帝内经》“精神内守，病安从来”的写照。

现在的人饮食结构有问题，肥甘过度。要忌辛辣、油腻，麻辣生冷易损伤脾胃，中焦运化失司，从而影响气血运行。要忌烟酒。提倡低盐饮食。

生活作息不规律不行。经常熬夜则易耗气伤阴，虚火内生。有些人工作昼夜颠倒，年轻人更是自控力不足，晚睡晚起，工作透支，早早种下病因。

注意调节心理，保持心情舒畅，情志抑郁不畅会导致病情迁延，容易反复，要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。

最后还要向大家强调一句：不到万不得已，并不需要采取过于激进的治疗措施，病人也不致受到重大的身体痛苦与创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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